刚送林妍回到家,江稚晚正准备开车离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宋女士,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话筒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江稚晚,你现在在哪里?”
江稚晚皱了皱眉,“在外面,刚送朋友回家,妈,您有什么事吗?”
“马上回来。整天在外面晃悠也不嫌丢人。”
江稚晚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眉间蹙起一丝不耐,却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妈,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她长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她这个婆婆从来不是个省心的人,今天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了。
祁应浔作为她的小儿子,在她心里远远不如她的大儿子重要。
准确的说,之所以会有祁应浔,也全是因为祁应舟有先天性心脏病,当时医生建议他们再要个孩子,说是脐带血对祁应舟的病有帮助。
所以,祁应浔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祁应舟的移动血库。
如果没有祁老太太和祁老爷子,恐怕祁应浔会被榨干。
从他出生到现在,宋婉作为母亲,只是给了他生命而已。
体弱的哥哥,不爱他的妈妈,不关心他的爸爸,破碎的他。
有时候,江稚晚还是会对祁应浔生出一丢丢同情的。
而祁老太太和祁老爷子之所以催着她生孩子,就是怕将来有一天他们老了,宋婉和祁应舟这母子俩会动歪心思。
宋婉对祁应浔从来没有过好脸色,更别说对她了。
每次来她这,大多都是找她撒气的。
不是祁应舟给她吹了什么耳旁风,就是祁父给她气受了。
平时人前是优雅端庄的祁夫人,人后是刁钻不讲理的泼妇。
但凡她性子柔软些,祁父又怎么可能在外头圈养金丝雀。
推开家门时,江稚晚便看见宋婉端坐在沙发上,一身端庄的打扮,眉眼间却透着挑剔和不悦。
“你去哪了?”宋婉看见她进门,立刻开口质问。
江稚晚换好鞋走到沙发前,“我送朋友回家。”
“朋友?”宋婉冷笑一声,眼神上下扫过她,“你倒是挺会给自己找借口,我看你就是仗着应浔惯着你,tຊ才这么不知分寸。”
江稚晚听着她冷嘲热讽的话,连表情都没有多变一下,“妈,我只是出去见朋友,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还敢顶嘴?”宋婉的声音瞬间拔高,“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身为祁家的儿媳妇,整天在外面晃悠,被人说闲话怎么办。”
“但凡你多放些心思在应浔身上,他又怎么会三天两头出现在新闻头条。”
江稚晚站在那里,只觉得她这些话没什么新意,于是干脆当耳边风,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她发泄情绪。
她一般形容宋婉是端庄文雅的泼妇。
见江稚晚毫无反应,宋婉的话也越说越难听。
“江稚晚,你别以为嫁进祁家就高枕无忧了,你那个疯女人一样的母亲,不是住在精神病院吗?就你这样的家庭背景,有什么资格进祁家的门。”
这句话像一根利箭,狠狠刺中了江稚晚的心。
她的目光骤然变冷,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抹寒意,“我母亲的事情,您有什么资格评价。”
“你说什么?”宋婉显然没料到她会反驳,瞪大了眼睛,“你还敢顶撞我?”
“我说,请你尊重我母亲。”
这短短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宋婉。
她猛地站起身,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开来。
江稚晚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耳边嗡嗡作响,脸颊迅速泛起了一片红印。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推开,祁应浔迈步走了进来。
他看到这一幕,脚步瞬间顿住,目光冷得像是结了冰。
“妈,你在干什么?”
宋婉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他,“我能干什么?我就是教训一下她,看看她成天什么态度。”
祁应浔目光落在江稚晚脸上,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鲜红的指印,脸色愈发难看。
“教训她?”他缓缓走向宋婉,“妈,你没资格打她。”
宋婉被他的态度怔住了,“应浔,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妈,她一个儿媳妇,顶撞长辈,难道我不能管教她?”
祁应浔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情绪,“她是我的妻子,不是您的出气筒。以后这样的事,我不想再看到。”
宋婉被他这话堵得一时语塞,愤愤地坐回沙发上,冷哼了一声。
祁应浔转头看向江稚晚,“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江稚晚垂下眼,“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包,面无表情地走向楼梯。
祁应浔站在原地,眉头微皱,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楼上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像是一道无形的隔阂,将他们彻底分隔在了两个世界。
宋婉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好媳妇,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你后悔。”
祁应浔没有回应,目光依旧盯着楼梯口,似乎在思考什么。
“妈,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宋婉被她亲儿子的冷冽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抬手将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
“应浔啊,你舅舅最近有个项目进展不太顺利,你帮帮你舅舅,本来是想让你爸帮帮的,可你爸最近都不回家,妈妈也是有苦说不出。”
“我知道了,没什么事您先回去吧。”
宋婉见他答应了,拿起包听话的走了。
祁应浔听着外面响起的发动机声,收回目光,解开领带随手扔到沙发上又离开了这里。
而江稚晚一如往常的洗澡收拾睡觉,全当刚才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