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政事不忙得闲时,去延嘉殿看望太君或去千秋殿看望徵明,总能见到姜贵仪。
次次如此,皇帝遂明白,姜氏是真心喜欢五郎,若为作秀或图谋,断不会这般持之以恒。
有一次,皇帝深夜处理完政事,去千秋殿看望五皇男。
当时五皇男生病发烧,哭闹不停,姜贵仪着急地抱着孩童不停走动哄睡。好不容易哄睡后,姜氏把孩子轻轻放在床榻,自己背对殿门迅速褪下外裳,着中衣躺在床榻上,将生病的孩童抱入怀中入睡。
皇帝站在殿外看到这温馨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想起林皇夫。
若他在世,徵明生病时也会如此照顾。亲自喂药、哄睡哭闹的徵明和陪伴小小的他入睡。
想到这,皇帝眼神逐渐温柔,疲倦消散,她让宫男退下后轻声走进内殿,坐在床榻边看着二人相拥而睡的俊美郎君和小小孩童。不知多久,她感到困倦才起身离开。
没过几日,皇帝去过太君的延嘉殿后,重新召幸姜贵仪,这是二人关系的正式开始。
回忆到这里,姜端礼又想起了自己与皇帝那段时日的恩爱时光。
那时,他因照顾五皇男,得以与皇帝朝夕相伴,日久生情。
任谁天天看着皇帝清冷姝丽的容颜,很难不心生喜欢,况且那时的姜端礼可是后宫中独得恩宠之人啊!
姜端礼开始回想那时皇帝的容颜。华天明长得肖似她的母皇—先帝。
皇帝长相清冷,身姿高挑挺拔,肌肤白皙,浓眉朱唇,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尊贵气息。平常在外处理政事,整个人散发着清冷尊贵气质,让人看着轻易不敢接近。
皇帝她有时政事不是很繁忙时,常常来观云殿寝殿陪伴姜氏和年幼的华徵明。
华徵明刚刚会说话时,第一句话就是“阿娘”!这句阿娘可把当时的皇帝乐坏了。
当天晚上,皇帝与姜氏一同躺在观云殿内殿的床榻上,同姜氏慨叹道:五郎这孩子实在是太过乖巧,惹人怜爱。其长相眉眼像极了他的阿父,然而性情却与他阿父不太相像!
触景伤情,皇帝又想起了心中早逝的白月光林兰舟,不知是今晚月色太美太朦胧,还是皇帝和姜氏在这段时间是真的生出了几分情意。皇帝开始与姜氏摊开心扉,说起自己和林皇夫两人之间的感情。
先皇子嗣众多,光皇女就有将近二十个,更遑论皇男。皇帝华天明在年少时,不得先皇圣宠。上头几位皇姊和底下两位皇妹,是当时皇夫和先帝宠爱的郎君所生,很得先皇宠爱。
皇帝的阿父虽出身清贵,但不得圣宠,他所生孩子先皇亦是如此。皇帝与阿弟幼时,常常被得宠的姊妹们欺负。有时一些见风使舵,势利的宫人也会偷偷给她们姐弟二人下套……
后来,皇帝长大了到了婚配年龄,先皇对其婚事亦不是很上心。还是当时的皇夫为了帮自己所生三皇女和八皇女夺得皇位,拉拢人心。
主动向先皇提议:在上元节这天,在宫中万花阁为宫中适龄皇嗣们准备一场“赏花宴”,邀请朝中大臣适龄女郎小郎们前来赏菊,互相相看相看。如果二人彼此能有意,那真是再好不过得了。皇夫也会亲自下懿旨赐婚,来成全一对佳偶!
上元节在宫中万花阁举办“赏菊宴”的消息一经传出,各个大臣们家中待嫁的小郎都开始兴高采烈的准备当天赴宴所需衣裳首饰香粉等。京城中各个首饰衣裳等店铺络绎不绝,整个长安城那段时间仿若过节般热闹!
一次,皇帝华天明在奉旨出宫办事途中,遇到了从济善堂归来的带着面纱的林兰舟………一来二去,二人彼此有意。
没过多久,“赏菊宴”正式在宫中万花阁举办。
在宴会上,少年皇tຊ帝与姊妹等人与各家小郎们隔着一道帷幕互相观看面见。皇帝华天明发现了林兰舟,询问宫人得知,那是林将军家的第二男林小郎。
林小郎身穿藏青色衣裳,衬得肌肤细腻白皙,一头乌黑秀发用墨绿色玉竹簪高高挽起。眼睛明亮有神,鼻子高挺,整个人温柔俊美,气质出尘。这是少年的皇帝头一次看到林小郎面纱下的全部容颜,真真是个明媚飒爽的大美人!
看到林小郎时,皇帝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正襟危坐,眼睛紧紧追随林小郎的身影。
太君在席上注意到皇帝的目光,转头叫来身边宫男,看着着林小郎问宫男“那是谁家的小郎?”
得到答案说是,林将军家二郎!
太君满意的点点头,家世不错,长相俊美,我女喜欢,足矣,配得上我女!
……“赏菊宴”后,二人婚事就此定下。第二年,皇帝与林小郎成婚,结为妻夫!
再后面,就是先帝驾崩!皇姊妹们进行相互斗争……最后皇帝登基。林氏封为皇夫,后诞下五皇男……到林皇夫薨逝……
一想到逝去的林皇夫,皇帝就伤心不已。皇帝向前一伸手,将姜贵仪紧紧抱入怀中,安静无声的任眼泪一滴滴如雨珠般落下。
姜贵仪感觉到肩膀上布料的湿意,再也忍不住用力回抱住皇帝,好似这样她们二人就永远不会分离,永远敞开心扉,永远恩爱一般!!
好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在那一晚,姜贵仪姜羽弦真正见识过皇帝华天明内心的脆弱和深情。从此,将一颗心许了出去,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
现在想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时的自己…真勇敢!
姜端礼想到自己和皇帝的那段时光,不自觉嘴角上扬,眉眼弯弯。
“阿父阿父,何事?怎的如此开心,我要听”被姜端礼抱在怀中的朝瑶一抬头就看见姜端礼的灿烂笑容,连忙不安分的摇晃着姜端礼的衣袖。
“啊?阿父无事,朝瑶莫乱动”姜端礼被六皇女闹腾不得,只得将她从怀中放到小榻上。
看着顽皮闹腾的女儿,姜端礼不禁想到了五皇男华徵明。
自己在他幼时一直照顾着他,虽不是亲生阿父,但待他与亲生骨肉无异。哪怕后来自己有了朝瑶,待他也与从前一般。后来徵明长大了,开始跟随皇帝给他挑的师傅启蒙学习。朝瑶也到了开始顽皮的时候,自己便将心力多放在小朝瑶身上。
“父子”二人最近也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不知徵明他得知谢爹爹为他母皇添一女郎时,会是何心情?
想了想,姜端礼唤了竹风进内殿来。
“竹风,你去千秋殿五皇男处看看徵明近来生活如何?有无按时吃饭,功课学习的怎样?顺便问问他今日傍晚下学有空嘛,有空的话下学来观云殿与我和朝瑶一起过中秋!
皇帝今日在大明宫喜得麟儿,谢皇夫还没休整好身体。今年的中秋宫宴应该是不大办了,各宫郎君自己在宫中过节。”
“喏”
竹风领命,去千秋殿询问五皇男身边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