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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人多眼杂,景卿卿到底没有说得太明显。
  两年前,她嫁进魏家,压着性子在高门大户里强撑,皆是因为魏序然。
  两人相爱,她才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可上一世她以为的情真,这一世的夫妻相守,皆被这世无意撞见的真相给打破了。
  他亲口说的,他真心所爱之人,是孟妧笙。
  他娶她,不过是为了让圣上对魏家放心。
  城门外的夏风不复醺然,反而有种肃杀的呼啸。
  景卿卿的头发与披风皆被风扬起,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长眉黑眸,挺鼻薄唇,朱红衣衫的官服。
  她见过许多面的他,在战场的肃杀,在家中的柔情……
  魏序然下颚紧绷,眸光晦暗:“你都知道了?”
  身穿官服,眼神凌厉的他却是自己头一回见。
  其实,景卿卿早察觉到了这人平静温和下的暗涌。
  魏序然敏锐,甚至尖锐,柔和是他的伪装。
  他有着一副诗集中俊美文人的壳子,丝毫不露里头的内核。
  那里头是黑是白,景卿卿分辨不清,也已不想分辨。
  她稍点头:“是,我都知道了,景家无意涉及朝堂争端,我也知道了魏大人真正爱一个人时,是何种模样。”
  “你说,是何种模样?”魏序然露出一个稍显冰冷的笑,有些咬牙切齿地反问。
  “反正不是你待我的模样。”景卿卿的嘴角也勾起一个弧度,却堪称平和。1
  “魏大人,你所扮的知心爱人,真的很差劲。”
  可再差劲,也险些将她骗过了。
  上一世景卿卿同魏序然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她深知他的体贴与热切。
  几番同生共死,他们互为对方的后背。
  最后打了胜仗回京,她认清了萧宥瑕,心痛欲绝。
  之后她再见魏序然,竟是在牢中互诉衷肠,这也是两人的最后一面。
  重活一世,她想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同他成了夫妻,结果却走到了这一步。
  魏序然闻言身形一顿,好似刚刚重塑的抵抗又被她这句话击溃。
  “你怎知,我就是做戏?”
  这话出口,他自己都有些迟疑。
  同景卿卿成亲,几分权衡、几分真情,他自己都琢磨不清那真情占多少。
  可他清楚自己当下的感受。
  纵然景卿卿挂帅出征在即、她看透了一切,他也并不想失去她。
  景卿卿缓缓垂眸。
  这一世黯然神伤之时,她曾无数次在心里回想,又反问自己,难道上一世魏序然对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若魏序然对自己没有真情,怎么能将戏演得那么真,彼此将后背交付?
  可倘若有几分真情,他又怎么能说出那样冰冷的话。
  两方思绪反复拉扯,反复质疑,将她折磨地痛苦不堪。
  桩桩件件的细节,终于,落水之后,她认清。
  目睹魏序然和孟妧笙的亲吻之后,她死心。
  魏序然的确不爱自己。
  在那一刻,她才接受,魏序然从始至终都是居高临下的。
  纵使他以身入局,对她的各种、各种,亦是冷眼旁观。
  景卿卿抬起眼看他,笑着摇摇头:“需要犹疑、反复确认的东西,就是没有。”
  “知道你同我不过是逢场作戏之后,有一段时间,我看一些恩爱夫妻、一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都忍不住去想他们前路如何。”
  “现在我不会纠结了,因为路是人走的,就像,我选择离开你。”
  景卿卿看着他,眸色清浅。
  “魏序然,我从不欠你的,是你负了我。”
  这话说完,她泪意上涌。
  景卿卿从小泪腺就发达,一点小事就容易哭。
  如今,忍了这么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大敌当前,出征在即,她深知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直接将和离书塞进了魏序然手里。
  “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她想上马,魏序然却牢牢攥住她的手,甚至将这封和离书与她一同囫囵抱入怀中。
  “景卿卿,我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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