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追问。雨越下越大,实验室的玻璃窗上爬满蜿蜒的水痕。鹿西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这是她焦虑时的小动作。上周,方昭在沙发上睡着时,曾迷迷糊糊抓住她的手说:“别敲了,跟发球机似的。”晚上九点,门铃响了。...
方昭陷入舆论风波的那天,北京下了一场暴雨。 鹿西是在实验室午休时看到热搜的。手机屏幕上,#方昭耍大牌#的词条后面跟着一个暗红色的“爆”字,点进去是某体育博主发布的视频。方昭在训练馆推开一位女粉丝递来的礼物,表情冷硬,动作近乎粗暴。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热评第一条写着:“刚拿个冠军就飘了?对粉丝就这态度?” 她放大了视频背景,注意到那个“粉丝”手里举着的根本不是礼物,而是一个镜头长到夸张的单反相机,几乎要怼到方昭脸上。 手机震动,方昭的消息跳出来:“今天可能要迟到。” 鹿西回复:“看到热搜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终只发来一句:“不是那样的。” 她没有追问。 雨越下越大,实验室的玻璃窗上爬满蜿蜒的水痕。鹿西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这是她焦虑时的小动作。上周,方昭在沙发上睡着时,曾迷迷糊糊抓住她的手说:“别敲了,跟发球机似的。” 晚上九点,门铃响了。 方昭站在门外,浑身湿透。黑T恤紧贴在身上,头发还在滴水,顺着下颌线滑到锁骨凹陷处。他没带伞,手里只攥着个被雨水浸透的纸袋,隐约能看出是某家甜品店的logo。 “蛋糕化了。”他声音沙哑,把纸袋递给她。 鹿西侧身让他进门。方昭的球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像某种小动物慌不择路的足迹。 “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她从衣柜深处翻出件宽大的T恤和运动裤,某次他落在这里的,“衣服放门口了。” 水声响起后,鹿西点开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第八秒时,她终于发现了端倪。那个“粉丝”的相机侧面贴着橙色标签,和上次在比赛现场看到的如出一辙。 体育论坛的八卦版块很快提供了答案,那是某位队友的私生饭,专门跟踪拍摄队员私下互动,再高价卖给营销号。方昭推开镜头的同一天,这位队友刚好在微博发了张训练照,配文“想念并肩作战的日子”,评论区全是意有所指的“心疼哥哥”。 浴室门开了。方昭走出来,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像是随便擦了擦就作罢。袖口卡在肱…
方昭陷入舆论风波的那天,北京下了一场暴雨。
鹿西是在实验室午休时看到热搜的。手机屏幕上,#方昭耍大牌#的词条后面跟着一个暗红色的“爆”字,点进去是某体育博主发布的视频。方昭在训练馆推开一位女粉丝递来的礼物,表情冷硬,动作近乎粗暴。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热评第一条写着:“刚拿个冠军就飘了?对粉丝就这态度?”
她放大了视频背景,注意到那个“粉丝”手里举着的根本不是礼物,而是一个镜头长到夸张的单反相机,几乎要怼到方昭脸上。
手机震动,方昭的消息跳出来:“今天可能要迟到。”
鹿西回复:“看到热搜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烁了很久,最终只发来一句:“不是那样的。”
她没有追问。
雨越下越大,实验室的玻璃窗上爬满蜿蜒的水痕。鹿西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这是她焦虑时的小动作。上周,方昭在沙发上睡着时,曾迷迷糊糊抓住她的手说:“别敲了,跟发球机似的。”
晚上九点,门铃响了。
方昭站在门外,浑身湿透。黑 T 恤紧贴在身上,头发还在滴水,顺着下颌线滑到锁骨凹陷处。他没带伞,手里只攥着个被雨水浸透的纸袋,隐约能看出是某家甜品店的 logo。
“蛋糕化了。”他声音沙哑,把纸袋递给她。
鹿西侧身让他进门。方昭的球鞋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像某种小动物慌不择路的足迹。
“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她从衣柜深处翻出件宽大的 T 恤和运动裤,某次他落在这里的,“衣服放门口了。”
水声响起后,鹿西点开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第八秒时,她终于发现了端倪。那个“粉丝”的相机侧面贴着橙色标签,和上次在比赛现场看到的如出一辙。
体育论坛的八卦版块很快提供了答案,那是某位队友的私生饭,专门跟踪拍摄队员私下互动,再高价卖给营销号。方昭推开镜头的同一天,这位队友刚好在微博发了张训练照,配文“想念并肩作战的日子”,评论区全是意有所指的“心疼哥哥”。
浴室门开了。方昭走出来,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像是随便擦了擦就作罢。袖口卡在肱二头肌中间,露出一截小臂。
“是呈龙的人。”他直接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上个月就开始跟拍了。”
鹿西把热牛奶推到他面前:“队友的粉丝为什么要拍你?”
方昭的手指在杯沿划了一圈,牛奶表面泛起细小的波纹。“我和他竞争奥运单打名额。”他扯了扯嘴角,“现在全网都在骂我欺负他粉丝。”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肩膀的伤疤上:“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队里让我写检讨,说我‘破坏运动员形象’。”他的掌心滚烫。
窗外的暴雨突然变得更加猛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方昭疲惫的侧脸。鹿西想起上周他发烧时也是这样,明明已经烧到 38 度,还非要看完对手的比赛录像才肯睡。
投影仪正在播放《肖申克的救赎》,这是他们上周没看完的电影。瑞德的声音在背景里说着“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方昭盯着画面,眼神却像是穿透了屏幕,看向某个更远的地方。
“有时候我在想……”他突然说,“如果当初没打乒乓球……”
“你会去做什么?”
“开个餐厅吧。”方昭笑了,脸颊挤出那个标志性的酒窝。
鹿西看着他的手指,指节粗大,虎口有厚茧,确实不像养尊处优的手。但那些茧子排列的方式,分明是为了握拍而生的弧度。
“你呢?”方昭反问,“如果不做科研?”
“可能会去你的餐厅当个厨子。”鹿西指了指厨房,“至少压力大的时候,切菜比切样本解压。”
方昭大笑起来,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这是今晚他第一次真正放松,肩膀的线条不再紧绷,像是暂时卸下了什么重担。
电影快放完时,鹿西睡着了。
她歪在沙发角落,脑袋一点一点地往前栽,最后停在某个即将摔倒的角度。方昭轻轻按了暂停键,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均匀的呼吸。
他轻手轻脚地挪过去,从沙发另一端扯过毯子。鹿西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动。方昭把毯子盖到她肩上。
这个距离太近了,方昭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西西。”他轻声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很喜欢你。”
鹿西没有动,但她的呼吸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秒。
方昭僵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俯身下去,但最终只是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去床上睡?”他低声问。
鹿西迷迷糊糊地摇头,眼睛都没睁开:“不要……”
“会着凉的。”
“你管我……”她翻了个身,差点滚下沙发。
方昭叹了口气,弯腰把她抱起来。鹿西比想象中轻,窝在他怀里像只困倦的猫,无意识地蹭了蹭他胸口。主卧的门虚掩着,他用肩膀顶开,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
鹿西一沾枕头就蜷缩起来,这是她惯常的睡姿。方昭站在床边看了几秒,轻轻带上门。
客厅里,投影仪还停在暂停画面。他收拾好零食袋和空杯子,关掉所有灯,最后检查了一遍。正要离开时,主卧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到了床头柜。
“方昭?”鹿西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他折返回去,推开门缝:“怎么了?”
黑暗里,鹿西坐在床边揉膝盖:“……没事。”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方昭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变化。
“明天家里有朋友来。”鹿西突然说,“家里酒不多了,我想现在去买。你带我一段吧。”
其实是她的生日,但她不想提醒方昭,毕竟她不爱过生日。
方昭看了眼手机:22:43。“太晚了。”他皱眉,“明天我订好了让人送来?”
“……好,谢谢。”
他转身要走,又听见鹿西叫住他:“那个视频,怎么办?”
方昭摇头:“队里会处理。”顿了顿又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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