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宁从不曾这样看他,看得他不敢直面。“宁宁……莫怕我,再过几日朕就来接你回去。”许昭宁望着他,突兀问道:“公子找我是想听曲儿吗?”不等赵璟回答,她已经翻开戏折,随意从中抽出一本,“白蛇如何?”...
许昭宁仓皇的掩盖着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挽霜。
她从不知道还有人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赵璟,你要听她胡说吗?我方才分明听到她自己承认她是夷国安排在你身边的奸细!”
赵璟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复杂,又很快冷了下来:“朕亲眼所见,你竟还敢诬陷霜儿?”
许昭宁咬紧了牙关,太过用力,以至于口中生出了铁锈味:“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信我,信这个本就是给夷国驯马的女人?”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狡辩。”
赵璟的目光落到她布满其他男人指印的雪白颈项,瞬间攥起了拳:“皇后无德,私通外男,发落春风楼。”
他冷笑一声:“你瞧不起霜儿驯马女出身……那就让朕看看,许家小姐沦落烟花之地后,是不是还能一如往昔地守节?”
……
噩梦的最后一幕,依旧停留在赵璟的这一句话。
许昭宁转醒时,仍然身在花楼中。
那天后来发生的事她已经记不大清,那时候的天地万物在她耳边均是朦胧一片。
赵璟竟当真将她送去了花楼,做一个卖笑谋生的花娘……
此生没有尝过的羞辱,都是这个曾经她最爱的人给予她的。
以至于在赵璟遮掩身份踏入花楼的那一刻,许昭宁的惊惧完全掩藏不住。
她现在只剩下这一条性命供君王褫夺。
许昭宁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多亏他这段时日的欣欣教导,许昭宁已经完全明白这天下是他赵璟的天下。
情谊也好、夫妻也罢……在君王面前什么都不是。
看着她这副模样,赵璟莫名哑了声响。
无数话音堵在他心里,尝试着出口,却只对上那人燃得只剩尘灰的瞳眸。
许昭宁从不曾这样看他,看得他不敢直面。
“宁宁……莫怕我,再过几日朕就来接你回去。”
许昭宁望着他,突兀问道:“公子找我是想听曲儿吗?”
不等赵璟回答,她已经翻开戏折,随意从中抽出一本,“白蛇如何?”
赵璟一愣。
那花娘打扮的娘子已款款摆步,目中既无愁绪,亦无愤慨,仿佛她的许仙不过茫茫人海之一。
山中的妖看卖药郎,与看这尘世中的任何人都再无区别。
“你忍心将我伤,端阳佳节劝雄黄——”
只这词句一出,赵璟立刻变了神色。
许昭宁垂了眼,嗓音凄苦:“你忍心、你忍心将我诓,才对双星盟誓愿,你又随法海进禅堂。”
你忍心叫我断肠,平日恩情且不讲——
你忍心,见我败亡。
可怜我与神将刀对枪,只杀得云愁雾惨、波翻浪滚、战鼓连天响。
你袖手旁观在山岗。
……
赵璟没有听完那场戏,飞快回了宫,用政务强迫自己忘记许昭宁当时的眼神。
“这夷国也太过荒唐,朕已许给他千箱黄金锦缎,竟还妄想娶我大虞公主,那也是他们高攀得起的么?!”
“唰”地一声,御案上的物件被袖袍尽数扫落。
赵璟目如虎狼,额角青筋暴起,俨然是气极了。
他的心腹侍立左右,苦着脸劝慰。
“陛下莫要动怒,夷族向来贪婪……只是您毕竟根基尚浅,朝中自许将……之后又无有将才,此时与夷人对上不是明智之举。”
“是啊,不如就顺从他们的心意,选个宗室女子送去和亲也就罢了。”
“此言不妥,”忙有人出声阻拦,“宗室亲王各自盘踞一方,问他们要女儿就是往火坑中送,这不是逼得亲王谋反么?”
“这倒是好解决,左右那夷人分不清中原女子,我们就是挑一个美貌的青楼妓子送去,他们也未必分辨得出来。”
“是啊,既保全我天家威严,又能避免战事,一举两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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