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碎石簌簌落下的细碎声响,在狭窄、陡峭、不断向下延伸的金属通道里回荡。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砂砾,带着浓重的土腥、臭氧和……自己鲜血的铁锈味。我几乎是拖着苏晚在前进......
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碎石簌簌落下的细碎声响,
在狭窄、陡峭、不断向下延伸的金属通道里回荡。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砂砾,
带着浓重的土腥、臭氧和……自己鲜血的铁锈味。我几乎是拖着苏晚在前进。
她的身体沉重得像一块浸透水的石头,大半重量都压在我没受伤的左肩上。每一次挪动脚步,
都牵扯着右臂被电流灼烧的剧痛和手腕上那道狰狞伤口的撕裂感。虚脱和眩晕如同跗骨之蛆,
疯狂啃噬着残存的意志。汗水混合着血水和灰尘,糊满了我的脸,视线一片模糊。身后,
研究所崩塌的闷响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渐渐被通道的深度和曲折所吞没。
陆天明那充满痛苦与狂怒的咆哮也终于彻底消失。死寂,成了新的折磨。
“撑住……就快……到了……”我嘶哑地重复着,不知道是在对苏晚说,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苏晚的头无力地垂在我的颈侧,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带着一种异常灼热的气息。
她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破碎的痛哼。她的左臂,
靠近肩膀的位置,那根幽蓝色的毒针依旧扎在那里,
周围深青色的布料已经被暗红色的血液和一种诡异的、泛着微光的蓝黑色粘液彻底浸透!
毒素显然在扩散!刚才强行爆发“星焰裁决”的代价,更是雪上加霜!
不知跌跌撞撞地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
通道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不是惨绿的应急灯,而是某种……自然的天光?
出口!求生的本能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我咬着牙,几乎是半拖半抱,
踉跄着冲出了通道尽头!刺眼的光线瞬间涌入视野!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外面……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隐藏在废弃工厂区边缘的院落。
四周是高高的、爬满藤蔓和锈迹的围墙。院落中央,是一栋不起眼的、只有一层的红砖小楼,
门窗紧闭,窗户上钉着厚厚的木板,像一座孤零零的堡垒。
这里……就是苏晚所说的“安全屋”?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将我淹没!
双腿一软,我和苏晚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呃……”苏晚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蜷缩起来,意识似乎更加模糊。我挣扎着爬起,
顾不上自己的伤痛,连滚带爬地扑到她身边。“苏晚!苏晚!醒醒!”我拍打着她的脸颊,
触手滚烫!她的体温高得吓人!苍白的脸上此刻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起皮,
呼吸急促而灼热!高烧!毒素爆发!“药……药……”我慌乱地摸索着她那个帆布包。
包在刚才的逃亡中已经被扯得变形,
里面那本厚重的线装书、几个装着药粉的小瓶、还有那个黑色的罗盘状金属盘散落出来。
我抓起那些小瓶,
暗的天光辨认——深褐色的粉末、淡黄色的晶体、还有……一个装着墨绿色粘稠液体的小瓶。
标签早已模糊不清。“哪个是解药?!苏晚!告诉我!哪个能解毒?!”我摇晃着她的肩膀,
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苏晚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涣散而痛苦。她的嘴唇翕动着,
到几乎听不见的呓语:“…不……不是毒……是‘锚’……定位……‘医生’的锚……”锚?
定位?那个疯子在我们身上留下了追踪器?!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最后,
目光死死锁定在苏晚左臂那根幽蓝色的毒针上!它还在微微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不祥的蓝光!
“操!”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难怪“医生”能精准地堵在通道里!
这东西不仅有毒,还是个定位信标!“秃鹫”的人!甚至……那个“医生”可能还有后手!
他们随时可能追来!必须拔掉它!我咬紧牙关,用没受伤的左手,颤抖着伸向那根毒针。
手指触碰到冰冷坚硬的针体,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忍着点!
”我低吼一声,心一横,用尽全力猛地一拔!嗤!毒针被拔出的瞬间,
一股混合着暗红血液和蓝黑色粘液的液体猛地从针孔中飙射而出!
带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甜和金属锈蚀混合的气味!“呃啊——!
”苏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
脸色由潮红转为一种死灰般的惨白!呼吸变得微弱而紊乱,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苏晚!!
”我惊恐地抱住她,感觉她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就在这时,被我拔出的那根幽蓝色毒针,
尾端那点微光骤然熄灭。但一种更加尖锐、更加令人不安的**高频蜂鸣声**,
却从针体内部猛地响起!如同垂死毒虫最后的嘶鸣!它在报警!它在向它的主人,
或者任何接收装置,发送最后的位置信号!“妈的!
”我狠狠地将那根还在蜂鸣的毒针甩飞出去,砸在远处的围墙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但已经晚了!信号肯定发出去了!追兵随时会到!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将我淹没!安全屋?这里现在是最危险的地方!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苏晚!她的高烧和毒素扩散必须立刻处理!我架起她,几乎是拖着她,
冲向那栋红砖小楼。楼门是厚重的铁门,同样锁着。我疯狂地拍打着门板,嘶吼着:“开门!
开门啊!!”声音在死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凄厉。没有回应。绝望感再次攫住了心脏。
难道这里没人?难道苏晚的“安全屋”只是空壳?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咔哒。
门内传来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厚重的铁门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门后,没有灯光,
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一个极其苍老、带着浓重警惕和疲惫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用的是某种晦涩难懂的方言:“谁?口令?”口令?什么口令?!我根本不知道!“苏晚!
是苏晚!她受伤了!快救她!”我语无伦次地嘶喊着,将昏迷不醒的苏晚往前推了推。
门缝后的黑暗沉默了几秒。一只枯瘦如柴、布满老年斑的手伸了出来,
颤抖地摸索了一下苏晚的额头,又迅速缩了回去。“……带进来……快!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我如蒙大赦,连忙拖着苏晚挤了进去。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
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天光。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草药、消毒水和陈年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散发着昏黄摇曳的光芒,
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式布褂,
身形佝偻、满脸皱纹如同风干橘皮的老妇人。她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正手忙脚乱地清理着一张铺着干净白布的单人床。“放……放这里!”老妇人指着床,
声音颤抖。我小心翼翼地将苏晚平放在床上。她的身体滚烫,呼吸微弱,
左臂伤口周围的蓝黑色已经蔓延到了肩膀,触目惊心。
“水……干净的布……还有……药……”老妇人慌乱地转身,在一个老旧的木柜里翻找着,
拿出一个陶罐和几卷干净的棉布,又从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盒里取出几个油纸包,
里面是散发着浓郁苦味的草药粉末。“她中了毒!一种很厉害的毒!”我急切地说着,
顾不上解释“锚”和定位的事情,“还有高烧!”老妇人没有说话,
只是用浑浊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无奈,
还有一种……深沉的悲伤。她默默地用陶罐里的清水(似乎是储存的雨水)浸湿棉布,
开始仔细地擦拭苏晚额头和颈部的汗水,动作轻柔而熟练。她解开苏晚伤口处的衣服,
看到那狰狞的、泛着蓝黑色的创口时,枯瘦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将一种深绿色的、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草药粉末,
厚厚地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棉布紧紧包扎起来。“这……能解毒吗?
”我看着那诡异的蓝黑色似乎还在缓慢扩散,心急如焚。老妇人摇摇头,
……太虚了……又用了‘那东西’……”她的目光落在苏晚紧握的右拳上——即使在昏迷中,
她依旧死死攥着那根通体漆黑的古老短刺。用了“那东西”?是指“星焰裁决”?
代价就是生命力透支?
我猛地想起苏晚昏迷前那句呓语:“……守护者……‘星核’碎片……”“婆婆!
”我扑到床边,抓住老妇人枯瘦的手臂,声音因为急切而嘶哑变形,
“您知道苏晚是谁对不对?您知道‘守护者’是什么意思?‘星核’碎片又是什么?
求您告诉我!我必须知道!这关系到她的命!也关系到……外面那些怪物!
”老妇人被我抓得身体一颤。她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又看看床上气息奄奄的苏晚,
苍老的脸上充满了挣扎和痛苦。煤油灯昏黄的光在她脸上跳跃,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苏晚微弱而痛苦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终于,
老妇人长长地、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般叹了口气。她挣脱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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