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那天上的仙人同凡夫俗子一样,烂醉如泥,倒卧人间……”最后一次去酒肆那天,恰巧赶上苻氏的孩子出生。冯润赚够了钱,数额正与博陵公主赔偿公羊的钱数相抵。公主接过钱袋时瞪大了眼睛,万万不信这孩子居然懂事起来,主动帮她填上了钱窟窿。冯润有些难为情,红着脸,忸怩地笑:“没偷没抢,真是靠我的双手双脚、清清白白挣来的。求母亲领我的情,快快收下吧!”...
“好了,大功告成。要是明天有空,你就来尝我的‘云醁’吧!”刘蓝仲摸了摸冯润的脑袋,旷朗一笑。
冯润耸肩缩颈,疑惑道:“尝什么尝?我要的是别的。”她照例后退一步,冲刘蓝仲摊开手,示意要工钱。刘蓝仲笑道:“放心吧,我哪回少了你的钱?你现在长大了,酒是额外的附赠。”
“长大?我才六岁,六岁就大了吗?”
“反正不小了。尝一口酒而已,无妨。”
冯润心旌微动。第二天清早,她蹑手蹑脚出了门,溜进酒肆庖屋,开釜复开瓮,混融两酒,浅抿尝鲜。恍惚间,她仿佛望见碧苍苍、青郁郁的平川上,蒸腾起似白非白、似晶莹却不透明的雨丝风片,夹杂云似的轻絮、炊烟似的灰雾,浮浮沉沉,飘忽不定。耳畔,朦胧响起刘蓝仲带笑的嗓音:“‘云醁’的威力还不够呢。总有一天,我会酿出‘鹤觞’
鹤觞酒,即骑驴酒,南北朝时河东人刘白堕所酿,详见《洛阳伽蓝记》。
,叫那天上的仙人同凡夫俗子一样,烂醉如泥,倒卧人间……”
最后一次去酒肆那天,恰巧赶上苻氏的孩子出生。冯润赚够了钱,数额正与博陵公主赔偿公羊的钱数相抵。公主接过钱袋时瞪大了眼睛,万万不信这孩子居然懂事起来,主动帮她填上了钱窟窿。冯润有些难为情,红着脸,忸怩地笑:“没偷没抢,真是靠我的双手双脚、清清白白挣来的。求母亲领我的情,快快收下吧!”
公主感动落泪。泪跌落地面、绽放水花的一刹那,苻氏的女儿惊啼声起,正如冯润降生时的啼哭那般震耳欲聋。
03 得字称羲和
冯润长到了可以取字的年纪,纵览书卷,挑自己喜欢的字。冯清年纪还小,但偏要跟着她凑热闹,每每看她钻进书房,便跟屁虫似地追过去,陪她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冯润常常不堪其扰,皱眉叉腰,连骂几个“滚”字,叫她去缠别人。挨了骂,冯清也只是委屈忍泪,继续默不作声地陪她翻书。
往往到这种时候,冯润还要骂骂咧咧半刻钟,然后转为念念有词、喃喃低语,说的意思差不多有“好烂的书”“老鼠怎么专逮着这一卷咬”“臭猫就知道吃干饭”;接下来,书房中只剩翻箱倒柜的窸窣声、秤漏
秤漏,古代计时工具,是一种特殊类型的漏刻,用中国秤称量流入受水壶(“权器”)中水的重量来计时,由北魏道士李兰发明于5世纪。《初学记》记载李兰漏刻法:“以铜为渴乌(即虹吸管),状如钩曲,以引器中水于银龙口中,吐入权器。漏水一升,秤重一斤,时经一刻。”
的滴水声和懒猫的呼噜声。若两姐妹停止动作,秤漏没有滴水,懒猫因梦tຊ美而深眠,房中唯余寂静。这时,若门外响起风吹、雨落、鸟鸣之类的天籁,细微声响宛如石子投入湖心,打破湖似的寂静,漾开圈圈涟漪。姐妹受这无形涟漪的催动,再次打起精神,翻阅不停。
“喂,你过来,看这个行不行。”冯润虽然很烦冯清,有时却也忍不住问她意见。冯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正是《博物志》第十卷的文字:“昔刘玄石与中山酒家沽酒,酒家与千日酒
千日酒,《博物志》中的著名典故。
,忘言其节度……”
“算了算了,你读不懂。七岁的毛丫头,懂个屁!”冯润没耐心,不等她看完就抽走书卷,打发她翻找另一个箱子。冯清委屈道:“我读懂了!说的是中山酒家卖刘玄石‘千日酒’,但忘了告诉他要节制着喝。姐姐,后面讲了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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