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满脸通红,正着急地追着到处奔跑的双胞胎姐妹糖糖和果果,尴尬又无奈。在这个华丽高雅的地方,她这幅模样就像突然闯入的小丑,不时引来鄙夷和嫌弃的目光。昨天下午,钟姐突然通知她今天要到外面帮忙照顾一下双胞胎。...
蒋南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漠地看了会儿手机上接连不断的来电显示,然后直接关机,扔到一旁。 房间里暖黄的灯光不算太亮,如果不去细看他此时冷若寒冰的表情,这张洒满光晕的脸看上去其实特别温润、柔和。 他起身依次脱掉连帽衫、T恤和牛仔裤,随手扔在卧室门口的篮子里,走进了浴室。 天气很冷,但屋里很热,一直被恶心的电话骚扰心里更是烦躁…… 蒋南把水温调得很低,几乎只带了一点热度,然后他扬起脸闭上双眼,任细细密密的水线落在脸上,很快,头发湿透了,脑袋也短暂地空白了一会儿。 赵辉摁灭手机屏幕,从副驾驶上回头看了一眼后排座,蒋松峰正面无表情地在闭目养神。他小心开口:“蒋总,电话还是没人接,打了十几次了……” 蒋松峰闻言没一点儿回应,支着下巴的左手缓缓往上移动,轻轻揉了会儿太阳穴,过好好久才淡淡地问:“他现在住花郡?” “没有,搬到学校附近住了,自己租了个房子。” 蒋松峰睁开眼,眉头一皱。 赵辉继续说:“保利的房子,新修的小区,环境和治安都很好。” “没用我的钱?” 赵辉看了一眼老板那张微胖但神色严肃的脸,如实答道:“您给的那张卡……还没有使用记录。” 蒋松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赵辉有意活跃气氛,笑道:“南哥还是挺厉害,自立自强。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每天找爹妈呢!” 他本意是想夸赞蒋南一个人独立生活,自己照顾自己很让人刮目相看,毕竟还是个高中生…… 哪晓得话一出口,蒋松峰脸上平淡的表情立即消失了,突然就生了好大的气,讥诮道:“这算哪门子自立自强?难道他现在吃的用的住的是自己挣来的不成?你知道他妈走的时候给他留了多少?全部!房产、车、存款、股票、现金全都给了他,这有多少暂且不说,还有他外公外婆那儿,就他一个孙子,留下的东西他再活几辈子都用不完,你管这叫自立自强?” 赵辉被老板突如其来的激动惊到,话没过脑袋就脱口而出:“郭老在的时候也算清廉,走了后几次大排查也没让人挑出毛病。” “你懂个屁,坐到…
蒋南坐在沙发上,神色淡漠地看了会儿手机上接连不断的来电显示,然后直接关机,扔到一旁。
房间里暖黄的灯光不算太亮,如果不去细看他此时冷若寒冰的表情,这张洒满光晕的脸看上去其实特别温润、柔和。
他起身依次脱掉连帽衫、T 恤和牛仔裤,随手扔在卧室门口的篮子里,走进了浴室。
天气很冷,但屋里很热,一直被恶心的电话骚扰心里更是烦躁……
蒋南把水温调得很低,几乎只带了一点热度,然后他扬起脸闭上双眼,任细细密密的水线落在脸上,很快,头发湿透了,脑袋也短暂地空白了一会儿。
赵辉摁灭手机屏幕,从副驾驶上回头看了一眼后排座,蒋松峰正面无表情地在闭目养神。他小心开口:“蒋总,电话还是没人接,打了十几次了……”
蒋松峰闻言没一点儿回应,支着下巴的左手缓缓往上移动,轻轻揉了会儿太阳穴,过好好久才淡淡地问:“他现在住花郡?”
“没有,搬到学校附近住了,自己租了个房子。”
蒋松峰睁开眼,眉头一皱。
赵辉继续说:“保利的房子,新修的小区,环境和治安都很好。”
“没用我的钱?”
赵辉看了一眼老板那张微胖但神色严肃的脸,如实答道:“您给的那张卡……还没有使用记录。”
蒋松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赵辉有意活跃气氛,笑道:“南哥还是挺厉害,自立自强。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每天找爹妈呢!”
他本意是想夸赞蒋南一个人独立生活,自己照顾自己很让人刮目相看,毕竟还是个高中生……
哪晓得话一出口,蒋松峰脸上平淡的表情立即消失了,突然就生了好大的气,讥诮道:“这算哪门子自立自强?难道他现在吃的用的住的是自己挣来的不成?你知道他妈走的时候给他留了多少?全部!房产、车、存款、股票、现金全都给了他,这有多少暂且不说,还有他外公外婆那儿,就他一个孙子,留下的东西他再活几辈子都用不完,你管这叫自立自强?”
赵辉被老板突如其来的激动惊到,话没过脑袋就脱口而出:“郭老在的时候也算清廉,走了后几次大排查也没让人挑出毛病。”
“你懂个屁,坐到那个位置上……”蒋松峰按捺住内心那句嘲讽:“他清廉?那你老板我这身家怎么来的?”只恶狠狠地瞪了赵辉一眼,奇怪这人今天是哪根筋没搭对路,刚才酒席上也没喝几杯啊!
“得了,他无非就是不肯用我的钱。”蒋松峰再度开口,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你把后天宴会的请柬给他送过去,跟他说,来不了我就亲自去学校拜访。他现在不是以我为耻,嫌我卑鄙么?那我就去他老师同学面前走一趟,给他送个大礼,看他能不能接得住。”
“好的蒋总,明天我先把礼服给准备好,一并带过去。南哥今年又长了一头,估摸着得穿一八五的衣服了吧。”
“哼,没有一个地方像我!”蒋松峰有些不耐,想着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蒋南了,他这身高……显然是随了他母亲外公那边的。
“南哥学习好,像蒋总您!上次跟班主任通电话说是成绩一直断层第一,可惜他不愿意走竞赛,不然早定了保送了。”
蒋松峰看着窗外,没有回应,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赵辉又说:“青山招标的事很顺当,但陈总那边左右暗示要重新分配利润,您看……”
“老狐狸!给他点面子,他还真以为没了他事情就办不成了啊?后天宴会他也去?”
“在列席名单。”
“行了,我来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样,给脸不要的老东西。”
车突然停了下来,周五晚上,时间不算早了,但这几个街区依然堵得很厉害。
蒋松峰坐在舒适的真皮座椅里,看着窗外这座日新月异的城市。
他在这里出生、上学、认识蒋南母亲,后来又随岳父调任去到外省,建立自己的事业,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仔细一看,曾经熟悉的街道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觉得仿佛置身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新天地了。
这次过来,他只停留短短三日,住最新最新最贵的酒店,出门需要导航……他也不是那个旧时的人了。
周日晚上八点,W 酒店灯火辉煌。
巨大的玻璃建筑,非对称几何结构,宛如一座充满未来气息的水晶宫殿,高大繁复的吊灯像瀑布一样流泻在大堂半空中,将每一处都照得光洁明亮,悦耳的钢琴声如水波一样蔓延到各个角落,衣着讲究的客人来来往往,轻声交谈。
白雪也身在其间,样子却十分狼狈,一头卷发散开了大半,浅色半高领毛衣上,领口、胸口处被染了一大片颜色和气味都十分浓郁的番茄汁。
此刻,她满脸通红,正着急地追着到处奔跑的双胞胎姐妹糖糖和果果,尴尬又无奈。
在这个华丽高雅的地方,她这幅模样就像突然闯入的小丑,不时引来鄙夷和嫌弃的目光。
昨天下午,钟姐突然通知她今天要到外面帮忙照顾一下双胞胎。
温哥出差了,她临时要参加一个重要聚会,把孩子放在家里让她看着又不放心,所以在聚会酒店二楼定了一个小包间,让白雪带着孩子在里面吃东西玩耍,自己得空可以随时来看一眼,聚会结束再一起回家,安全又方便。
白雪没带过孩子,心里有些忐忑,但又不能拒绝。
她打量着这个包间,米色调欧式装潢,空间不算大,温馨素雅。
除了圆形餐桌和几张椅子,房间里还有电视、音响、一张大理石茶几,茶几上面放着垒成宝塔形状的小橘子和五颜六色的糖果,角落里还摆放有一个专门给小朋友玩耍的彩色小滑梯和木马。
白雪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设施这么丰富,姐妹俩不用出房间应该就可以玩儿得很高兴吧。
房间温度比室外高很多,她把黑色羽绒服脱下来挂好,笑眯眯地找话题和姐妹俩聊天,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啊?最近学会什么新曲子了呀?
几分钟后,服务员送来了钟姐点好的意大利面、牛肉粒、鸡翅、烤肠和蘑菇汤,每一样都散发着好看的颜色和香气。
白雪也有一份意面和两个烤翅。
刚开始,可能因为正是饭点,肚子也饿,姐妹俩围着卡通围嘴吃得很专注,她只需要注意着帮她们擦擦嘴巴和手就行。
但等两人吃饱后,情况突然就乱了起来,姐妹俩兴致高昂地玩儿起了你喂我、我喂你的游戏。
妹妹把烤翅上的蜜汁抹到了姐姐脸上,姐姐也毫不客气,抓起没吃完的意面就往妹妹嘴里塞……眨眼间,两人身上已经脏到没眼看。
白雪站到中间去制止,但姐妹俩毫不相让,她赶忙跑去开电视,一边找着卡通频道一边哄着说:“糖糖果果,快来看动画片啊。”
没人理她,话才落音,刚刚把胡椒汁抹到妹妹身上的姐姐跳下了椅子,飞快打开门朝外面跑了出去。
妹妹见状,也迅速站了起来,一把拿过番茄酱,抱在怀里作势要追出去挤到姐姐身上。
白雪吓一跳,慌忙跑过去把妹妹抱住,两个人一挤压,浓郁的番茄酱噗嗤噗嗤全喷在了白雪身上,她一愣神,妹妹已经哧溜一下追了出去……
包间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连接一楼大堂的旋转楼梯。
白雪跑出包间,看见妹妹正在往楼梯方向跑,瞬间头皮发麻,吓得想哭,赶紧飞奔过去……
追了一大圈儿,在酒店保安的帮助下,姐妹俩终于消停了下来。
白雪喘着气埋着头,一手紧紧抱着妹妹,一手牢牢牵着姐姐,大步往旋转楼梯走。
她知道此刻还有好多人在用那种嫌弃和厌恶的眼光看着她,嘴里说着她没素质。
她如芒在背,出了一身汗,又累又窘,脸上却还在笑着哄姐妹俩:“糖糖果果乖,阿姨上去给你们放好看的动画片好不好?”
“我要看喜洋洋。”
“不行,我要看艾莎!”
两人又争了起来,大眼瞪小眼恨着对方。
白雪无奈,心想两位小公主看什么都行,只要别再往外面跑就好。
她加快步子往前走,刚到楼梯口,一阵好闻的草木味道飘进了鼻尖,随即眼前出现了一双光亮的黑色皮鞋,定定地一动不动,挡住了她的脚步。
仓促间,她慌忙抬头,面前的人一身挺括西装,双臂环在胸前, 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立在楼梯上,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眸冷冷地睨着她。
白雪呆呆地看着蒋南那张雕塑般俊朗坚毅的脸,心脏忽然重重地跳了几下,等回过神来,只觉得更加面红耳赤。
她很快移开了交汇的目光。
虽说不是多么熟悉的人,但好歹也算见过几次面,互相应该都有些印象。
此刻这番狼狈相让人看了去,真是说不出的难堪。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扫过蒋南左边胸口处闪闪发光的银质胸针,更觉得刺眼,脑袋里一阵眩晕,尴尬至极。
蒋南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心里几乎立时骂了句:这人到底他妈的打了几份工?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寒冰刀光般的目光在她脸上、身上睃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圈又一圈,她发红紧张的脸,乱糟糟的头发,她衣服上刺眼的污渍,怀里手里的孩子……看得他头疼,最后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声很浅的讥笑被敏感的白雪精准地捕捉到了。
她紧了紧妹妹的手,把头埋得更低,带着姐妹俩往楼梯上走,竭尽全力忽略眼前的人,忽略背后那些针刺般的鄙夷。
短短几秒时间被拉扯得漫长又难熬。
两人错身而过时,蒋南却忽然开了口,不急不慢但明显不耐的声音在她背后清晰地响起,他说:“知不知道你很烦?”
一阵强烈的委屈和不甘突然翻涌而起,激得白雪瞬间红了眼。
她咬了咬忍不住发抖的嘴唇,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想心平气和地问他一句,这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这个样子是碍人眼了,但她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烦他什么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转过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蒋南已经大步流星走出了酒店旋转门,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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